繼母

佐秋旬目送向小葵離去的背影，感覺有點怪怪的，卻也不甚在意。

他走出大廳，站在酒吧門口抽煙。

一個小嘍啰慌慌張張地跑過來，對佐秋旬說：“秋旬桑，你母親出事了！快回去吧！”

佐秋旬聞言，似乎並不稀奇，揮揮手叫傳話的走開，自個兒慢悠悠將煙抽完，才往小鎮東邊走。

那座帶大面積田莊的灰色洋房便是他家，由於父親脾氣不好，經常毆打母親，佐秋旬輟學後很少回去。

一般有人尋他，多半是母親傷勢較重，需要送醫院，家門口會停靠救護車，當然，今天停靠的也是救護車。

佐秋旬行至二樓母親房間，仆人們圍在門口，見他來了，忽然各自散去。

映入眼簾的是一截麻繩，懸在木梁上晃蕩，下方躺著一位面色青灰的中年婦女，醫護人員正將周圍擺放的儀器撤走。

他的父親佐藤頹喪地蹲坐在地上，見他的第一眼，猛然目露兇光地撲過來，大聲呵斥到：“你個蠢貨怎麽才回來！你母親死前有話跟你講知不知道！逆子！廢物！”

拳頭如雨點般落到佐秋旬的頭上、臉上、身上，他卻一時感受不到疼痛，腦袋裏炸了一樣，碰撞著那句：你母親死……

他後知後覺地爬到母親身邊，哆哆嗦嗦地用手試探鼻息和心跳，可是沒了，一切都是徒然。

父親佐藤還在打他，有時打偏了，戳到母親已經冰冷的屍體上。

佐秋旬再也忍不了，轉身大力一推，哭喊道：“是你害死她的！你打死了她的！是你害的！”

“胡說！你媽自己上吊自殺的，跟我有什麽關系？！”佐藤扶著墻喘氣，反駁道。

“我不信！我要報警！你等著吧！”佐秋旬無法接受母親自縊，怒吼著沖出門。

大約半小時後，小鎮的警察來了。

佐秋旬親眼看著法醫拍照、取樣，屍體被專業人員擡走。

“小旬，你母親精神出了點問題，不是我……”佐藤拉著他欲解釋。

“滾！”佐秋旬甩開父親，又跑了。

他在酒吧渾渾噩噩地躺了二十多天，等來的卻是母親經鑒定屬於自殺的消息。

在佐秋旬心裏，於母親的死，父親絕對有脫不了的幹系，他不甘心，喝得醉醺醺地要回家鬧，不能讓活著的罪人好過！

此時，佐家門前停了一溜豪車，廳內傳來鼓掌喝彩的聲音，似是在舉辦什麽宴會，佐秋旬還以為自己走錯了。

他的父親身穿黑色禮服，挽著一位穿華麗鮮艷織錦拖尾和服的女子，向賓客敬酒。

這……居然是婚禮！他的母親去世還不滿一個月，父親就急不可耐地娶了新婦！

“佐藤！”佐秋旬氣得直呼父親名諱。

“哎？秋旬回來了！這是美惠阿姨，以後她會代替你母親好好照顧你。”佐藤喜滋滋地介紹道。

佐秋旬惡狠狠地盯著繼母的臉，竟然並不陌生，不禁冷笑道：“這不是歌舞町坐臺的那位嗎？父親大人，您真是不挑啊！”

“你個死孩子！你母親已經不在了，難道要我孤獨終老嗎！”佐藤拉不下臉，低聲斥道。

佐秋旬突然想起一件事，讓他臨時改變了對付佐藤的辦法，摔門而去。

他跑到酒吧庫房，扯出躲在隔板裏的向小葵，匆匆往婚禮現場趕。

“你幹什麽？！”向小葵掙紮道。

“我知道你母親在哪兒？去見見她吧。”佐秋旬面無表情地說。

向小葵眼神一亮，隨即暗淡下去，不太確定母親是否想見自己，可這個奇怪的男子非拽著她前往，根本沒時間猶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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